「吳醫師趕快去吃中餐!電腦我來關就好。」今早門診的護理師很貼心。


剛剛踏出診間,電話就響起。


「老師,不好意思!今天進了一床新病人,二十五歲的鄭先生,第一次癲癇發作,他的家人很擔心,也有很多問題,」手機上顯示住院醫師葉醫師,「可不可以請老師早點來查房。」


我停下腳步:「第一次癲癇發作呀!有沒有最近頭部外傷或腦中風的病史?」


「我問過了,都沒有,血糖、肝腎功能和電解質都正常,」葉醫師不疾不徐地回答,「急診做的腦部電腦斷層,也沒有看到什麼異常。」


「好吧!妳先排腦波檢查,請鄭先生的家人等一下,我馬上上去。」看來午餐又跟我沒緣份了。


走進病房護理站,葉醫師盯著著電腦斷層、抽血報告和病歷,我在一旁坐了下來,接著跟葉醫師說:「遇到第一次的癲癇發作,病人通常會有三個主要的問題。」


● 為什麼我會癲癇發作?


● 我需不需要吃藥治療?


● 以後會再癲癇發作嗎?


癲癇發作,就像是不聽指揮的交響樂團


一首優美的交響樂曲,需要每種樂器的演奏家,一起遵照指揮家的步調行事,有時該演奏、有時該協奏、有時該暫停,聲調的大與小,節奏的快與慢,也必須聽從指揮家的指揮,才能共同演奏出動人的樂曲。


大腦上億的「神經元」就是各聲部的演奏家,我們的「意識與淺意識」就像是指揮家一般。億萬神經元如果彼此協調,就能表演出優美的花式溜冰、足球精彩的過人射門、並發表動人的 TED演講。

癲癇發作,就像是各個聲部、樂器的演奏家各行其事不聽指揮家的指揮,如此,再優美的演奏卻彼此不協調,就成了一場災難、一堆噪音。癲癇發作,就是神經元彼此不聽指揮的亂放電,所造成身體各式各樣的不正常症狀



如果只是樂團中某個(些)成員不聽指揮,叫做「局部癲癇發作」(Focal seizure)。如果是指揮本身就亂指揮,造成整個樂團一團混亂,就叫做「全身癲癇發作」(Generalized seizure)。


● 局部癲癇發作:交響樂團中某個(些)成員不聽指揮。


● 全身癲癇發作:指揮本身亂指揮,整個樂團一團混亂。



一次癲癇發作和癲癇病發作,治療方向大不相同


這個原本出色的交響樂團 — 我們的大腦 — 為什麼會突然間不受指揮,出現癲癇發作呢?找原因之前,我們會先把癲癇發作分成兩種情況:「一次癲癇發作」及「癲癇病的發作」


1. 一次癲癇發作(Symptomatic seizure)


好比交響樂團的某個(些)成員突然不舒服,沒辦法依照指揮家的指揮。找出他這次不舒服的原因,把他治好了,癲癇就不會再發作。


2. 癲癇病的發作(Epileptic seizure)


如果某個(些)樂團成員個性天生不合群,或是身上有慢性病容易發病,他們不定時在演奏時無緣無故發作,為了演出順利,必須用長期的慢性藥物(癲癇藥)來控制,穩定這些成員的情緒或疾病。


這些成員(神經元)有天生個性的問題,或是長期慢性的問題,因此算是一種慢性病,醫學上就給它一個名稱,叫做「癲癇病(Epilepsy)」,表示必須長期藥物控制。





「老師,一次癲癇發作和癲癇病的發作原因不一樣嗎?」葉醫師很快接著問。


一次癲癇發作的原因,很多都可以治癒,治好了就不再發作。」教學相長的感覺很不錯,我接著說:「而癲癇病的發作原因,常常都是與病人共存的慢性病,不容易治癒,所以只能藥物控制,避免發作。




第一次癲癇發作,用三大方法查原因


「一次癲癇發作」的原因,可以分成三大類:

1. 抽血檢查可以驗出的原因。


  ◆ 血糖太低或是太高


  ◆ 三種電解質的過低:低血鈉、低血鈣、低血鎂。


  ◆ 甲狀腺機能的亢進


  ◆ 尿毒症或是肝衰竭
  
  ◆ 急性間歇性紫質症(Acute Intermittent Porphyria, AIP)。


  ◆ 感染性腦膜或腦炎(通常必須合併「腦脊髓液檢驗」)。


2. 影像檢查可以看出的原因。


  ◆ 腦中風(特別是出血性腦中風)。


  ◆ 硬腦膜下出血


  ◆ 蜘蛛膜下出血。


  ◆ 創傷性腦外傷。


  ◆ 缺氧性腦病變。


  ◆ 感染性腦膿瘍。


3. 病史詢問可以問出的原因。


  ◆ 酒精戒斷症候群。


  ◆ 安眠藥突然戒斷。


  ◆ 毒品興奮劑過量:古柯鹼、海洛因、安非他命等。


  ◆ 透析失衡症候群(Dialysis Disequilibrium Syndrome, DDS)。







大部分的情況下,針對「一次癲癇發作」的原因對症治療,就不再發作癲癇,所以不需要長期服藥。但是很可惜,有一部分病人,因為病情複雜或有後遺症,容易變成慢性的癲癇病,仍須長期服用抗癲癇藥。


「所以我們應該進一步詢問鄭先生的藥物史,看看是不是有遺漏的地方。」葉醫師聽完我的解釋後,舉一反三:「還有一些急診抽血沒有驗的部分,我來開單檢驗。」


我闔上病歷站了起來,「很好!那我們到病房查房,看看病人與家屬有什麼問題。」




簡單的結論請記起來


1. 癲癇發作:就像交響樂團中某些演奏家各行其事,不聽指揮家的指揮而一團混亂。某些大腦的神經元如果不聽指揮的亂放電,就會造成身體各種的異常症狀。


2. 癲癇發作分成兩種情況:「一次癲癇發作」及「癲癇病的發作」。


  ● 一次癲癇發作(Symptomatic seizure)
  
  ● 癲癇病的發作(Epileptic seizure)


3. 一次癲癇發作的原因可以分成三大類,必須針對原因治療。


  ● 抽血檢查可以驗出的原因。


  ● 影像檢查可以看出的原因。


  ● 病史詢問可以問出的原因。


4. 仍有一部分病人,因為病情複雜或有後遺症,容易變成慢性的癲癇病,必須長期服用抗癲癇藥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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