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陣子我在看約診病人的時候,有家長問櫃台說她小孩發生了一些狀況,能不能現場等候補位子?
我聽完媽媽描述的狀況當下覺得如臨大敵,表情嚴肅,還去跟下一個約診的病人家長道歉說來了一個急診病患,可能會讓她等一下,不好意思。
好在那位媽媽非常大方地說 OK,我們才能趕快看那個急診患者。
到底對兒童牙醫來說,什麼才算是急診?
為什麼牙醫都要等這麼久?
我知道有需多人都會抱怨要看牙醫都要等很久,一個非牙醫的朋友跟我說她去找一個朋友推薦的醫師,結果預約要等至少一個月。
另外一個朋友跟我說,等一個月已經要算快了,她去看一些熱門的牙醫常常都要等上兩個月、甚至三個月,為什麼牙醫都要等那麼久?
因為牙科治療也要花許多時間。補牙有些人可以 15 分鐘一顆,也有人 30 分鐘一顆,甚至有些醫師補完會讓人完全看不出有補過,但時間會花到 60 分鐘一顆。「 快 – 好 – 便宜 」的不可同時追求是每個醫師跟病人都在抉擇的問題。
對牙醫來說,一個上午看六個病人可能已經算動作快,一個上午看十個病人已經算非常多了。而相較於其他科系的醫師,可能一個早上會看到二十個病人、三十個病人只能算是基本。
可是牙齒有狀況的人並不比感冒的人來得少,在醫師看診時間有限的情況下,只好讓病人多配合,或是再請他去找適合的醫師。
「可是,我這個狀況不能拖啊!我需要先看啊!」相信是不少病人的心聲,俗話說牙痛不是病,痛起來要人命,那個折磨真得是讓人坐立難安。
可是對於牙醫師來說,真正的牙科急診只有兩種。
一刻都不該等的牙科急診
撞傷,是牙科最重要的急診!
但撞傷也分成很多種。
最嚴重的,是可能類似車禍那樣的強烈撞傷,不只是牙齒,可能甚至連嘴巴的骨頭都有狀況,也可能有血流不止的情形,這種情況我相信大家都不會乖乖在家等,建議直接坐上救護車前往醫院急診,一刻都不要等。
而撞傷除了牽扯骨頭問題、流血問題之外,牙齒飛出來、牙齒斷裂也是比較嚴重的撞傷,同樣建議一刻都不要等,立刻去找醫師。
如果是恆牙,把飛出來的牙齒含在口中或泡在冰牛奶、最好在 60 分鐘內看到牙醫,對於牙齒的後續恢復狀況會比較好。斷一半的牙齒能早點治療也能降低感染發炎的風險。
如果是乳牙,可以不用泡牛奶或含著,把牙齒帶著去找牙醫、當天檢查傷口狀況即可。
而牙科另外一個急診是以前我們提過的「蜂窩性組織炎」,臉會腫起來,可能伴隨著病人活力的降低,會無精打采的。
蜂窩性組織炎處理上比較簡單,但因為是大範圍的感染,而且有時候腫起來的位置不好甚至會引起呼吸困難,最好也是能在當天找到牙醫或去急診處理會比較好。
需要找牙醫檢查但不急的狀況
除了上面提到的兩種狀況之外,絕大多數的狀況都不是那麼緊急的。
如果剛好有病人取消或是有空檔,醫師絕對很樂意幫家長跟小朋友處理。
偏偏問題都是在剛好醫師約診比較滿的時候。
當然我們還是希望能盡快處理問題,只是與其讓醫師只能幫你安排一個緊急空檔,只能看個 5 分鐘就跟你說要等等安排時間,甚至可能沒有太多時間跟你說為什麼只要等等就好。
還不如讓醫師有一個完整時段幫小孩檢查、跟您解釋小孩現在的狀況、以及應該如何處理。
這些家長們覺得很急、但醫師認為其實沒有那麼急的狀況包括:
1. 牙痛:會到牙痛通常都是比較嚴重的蛀牙,但要讓嚴重的蛀牙治療到不會痛可能要上麻藥,也要花不少時間,很難在短時間幫小孩做完這些事。
當然牙痛的不舒服,我們都希望越早處理越好,只是醫師可以用的時間都這麼多,而且可能醫師正在處理的預約病人就是其他牙痛的病人,你很難有理由去說「我的牙痛比別人嚴重,我要插隊先看。」
2. 長膿包:跟牙痛一樣通常是嚴重蛀牙才會有,需要快點排除膿包但也不用急於一天兩天。
3. 輕、中度的撞傷:除了上面提到的牙齒飛出、牙齒斷裂之外,還有許多不同程度的牙齒撞傷,包括牙齒會搖、牙齒位置跑掉( 變高變低或偏前後左右 )、牙齦滲血。
建議有撞到牙齒最好都找時間去檢查牙醫,因為牙齒撞傷的變化很複雜,就算當下沒問題也先讓醫師留個紀錄會比較好做後續的觀察。
4. 蛀牙:面對蛀牙時,許多家長希望快點接受治療,擔心治療要約到一兩個月後蛀牙會不會變得更嚴重?
蛀牙的確很有可能會變大,但變大的速度其實很慢,是以月為單位在變大,要明顯變化可能要三個月以上,不用急於一時。
5. 換牙、牙齒會搖:這也是最常有家長來現場詢問的狀況,牙齒在換牙其實也是個長期而緩慢的過程,有些小朋友甚至會搖個三個月以上。其實也不急,詳情可以看以前的這篇文章。
以上這五種狀況,只要有安排好時間,等上一個禮拜、兩個禮拜、甚至一個月、兩個月,結果可能不會差太多。
醫師也想又快又好的幫忙所有病人,只可惜現實世界沒有什麼神仙水、沒有仙丹、沒有固齒秘方可以一吃除牙痛免拔牙。一步一步來,好好處理每個病人是最能幫助病人的方法。
定期檢查是最好的止痛藥
當面對真正緊急的狀況時,我自己會努力去幫小孩做處理,就像開頭提到的那個小孩一樣。
當時我聽到小孩七歲、牙齒斷掉,我想到七歲已經是換門牙的年紀了,我心想「會不會是恆牙撞斷了?」立刻請助理準備可能有需要用到的東西。
結果這個小孩其實是乳牙門牙準備要換牙了比較鬆,所以撞到的時候搖晃得比較大,是再平常也不過的狀況。情況比我想像中的還簡單是好事,我也鬆了一口氣。簡單處理一下就請家長回去了。
如果今天病人很多,我們面對的是沒那麼緊急的狀況的話,常常只能遺憾地跟小孩在牙痛或在換牙的家長們說「抱歉今天約滿了,沒辦法幫您小孩看診。」
最好的止痛藥就是牙齒都很健康所以不需要吃止痛藥,牙科的狀況除了撞傷意外難以預防之外,包含蛀牙在內的許多狀況都可以靠著定期檢查來降低發生的風險、以及萬一發生所造成的影響。
我們希望在蛀牙的火苗在很小的時候就把它撲滅、而不要等到變成森林大火時才在那邊煩惱。撲滅小火苗很簡單,小孩接受度高;撲滅森林大火困難,大小孩可能也仍會掙扎。我們為什麼要等到事情變複雜時再處理呢?
蛀牙的過程是長期而緩滿的,甚至好好清潔蛀牙區域蛀牙還有可能會停止變大。
高蛀牙風險小朋友,建議三個月檢查一次。
一般小朋友,建議六個月檢查牙齒一次。
減少牙齒發生問題的機會,就能減少小孩臨時牙痛、求助無門的機會。
希望這篇文章可以讓家長們對牙醫師的困境能多一份理解,也希望爸爸媽媽們永遠都不需要面臨求助無門的問題。